从昆明一路向西,路过楚雄,直奔大理——那个让阿哥和格格们宁愿舍弃皇宫也要亡命投奔的地方。
这里居住的主要是白族,姑娘们身穿“风花雪月”,都叫金花。
我去西湖喝三道茶。
大理的西湖与杭州的西湖最大的不同便是它纤尘未染,有古远的模样。
船夫掌船,我和金花坐上一叶扁舟,举竿离岸,滑向未知的汪洋。
水面无比平静,远处云开日明,光柱投射在安详的梯度山坡,黄绿交错的花朵环绕村落,我坐在巨幅山水湖上,不出声响,只听见船夫小心翼翼的桨声,和水鸟婉转悦耳的低鸣。
金花为我端上的第一道茶,酒红色,十分纯净,含住一口,温暖生涩,有些苦。第二道茶,乍看上去像是一碗辣椒油,满满辣椒红,层次渐弱,里面五谷俱全,像芝麻生姜的碎屑,品下去,满口香甜,有些辣。第三道茶,器皿比前两只茶碗都小得多,用极小的酒盅盛满,喝下去,满满的甘甜,却不腻。很像煮熟的美乐葡萄酒。
做在大理西湖的小船上,你不能喝红酒,只能品茶,这是因为哪怕经济再发达,也没有人在沿岸筑楼修阁,这村落不因它的落后显得糟粕,倒因它的自然而返璞归真,这更像是一种深刻的说明,红酒于我,是城市的牵引,你在这里,就要享受短暂的归隐,你来这里,就先忘却西方的宫廷。
金花说,这里很美吧,很多人都想留下。
但为什么只是说说而已,真正少有人留下呢。这和詹姆斯希尔顿在《消失的地平线》中写的十分相同,香格里拉很美,很不可思议,外国人留下了,但他们无法忍受长年千篇一律的生活,最后离开了,这一离开,等再回来时,无论如何找不到这个仙境。
很像我们中国的桃花源记。
我躺在船上,仰身看天上的浮云,不知是我动,还是云动。
穿过两个桥洞,只觉自己是尾游鱼,总游不到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