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姓雷,天真,慢热,反应很迟钝,迟钝得堪比雷司令葡萄漫长的成熟期,我说你怎么不叫雷司令,她说那是什么,我说是葡萄,也是一种好热的白葡萄酒。
这话说过后的一个月,我真的弄了一瓶给她喝。
此后她决定叫雷司令。
这个决定之后的第三个月,她真的改了户口本上的名字。
此后,她就是真的雷司令了。
那年,她19岁。
她以此一跃成为我所有朋友中名字最特别的一个。
跟这个霸气外露的名字一样,她被感染,全然换了一个人。
在那所知名大学里,她呼风唤雨,现身所有爬梯,主持英文活动,跟白皮肤蓝眼珠的外国人打成一片雷厉风行。
然后,关于她的就都是传说,她留洋,她嫁人,她生子,她司令司令的叫着人低眉顺眼。
再然后,连传说都很少有了。
已经8年没见。
今天我隔壁的局有个很隆重的招聘,只收“洋货”。我为招待会筹备晚宴,高脚杯错综,正倒红酒。
雷司令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伸手跟我要雷司令。
她抿着嘴,大眼睛水灵灵的笑,那么真诚。
还那么迟钝吗,还是一直都没变。
我第一次逃离工作区,跑到单间跟她私会,斟满八杯雷司令,一杯酒是一年的故事,看谁先说完。
这是新年后的第八天,我是酒鬼,她是雷司令,她千里迢迢跑来跟我团圆。
让我瞬间想起从前的种种。
是不是一定要先长久离别,才有美美团圆。
8年前,那个叫雷晶的姑娘,喝光了我的那瓶雷司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