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夏天,还在西安的时候,青岛啤酒西宁办的岳经理说:“西宁是有名的酒城和夏都,来消消暑吧。”。于是和西安富达的小付经理一起前往西宁。
飞机快到西宁的时候,凭窗望去,天空湛蓝湛蓝的,一丝云也没有,感觉飞机在天地间空荡荡的无依无靠。机翼下是一座座赭石色的山峰,放眼只觉是一汪凝固的山的海洋,无边无际。这是一片年青的高原,亿万年前就是大海,在印度洋板块和亚欧板块的碰撞下抬升起来的,现在还在长高,真是桑海苍天,海枯石出。正想间,空乘通知大家西宁马上就要到了,地面温度只有18度。在这盛夏七月,该是怎样的凉爽,夏都之名果不虚传!那酒城呢??
来迎接的除了岳经理还有一位武警警官,一米八的大个,古铜色的皮肤让人初以为就是青海当地人,一介绍才知道也是内地人,在西宁当兵十几年了,算是老高原了。在驱车进城的路上,开车的史参谋说:“我们西宁可是有名的酒城,人均饮酒量和度数,除了莫斯科就是西宁了。而且西宁还有二十万回族同胞不喝酒,如果不计的话,西宁肯定第一。”。话语里透着西北汉子特有的豪爽和热情。岳经理说,没事,他们几个都是有量的,到西宁不喝酒,真的不算到西宁。
因为时间紧张,我们当日便前往青海湖。青海湖位于西宁西北100多公里处,面积约0.46万平方公里,是中国内陆第一大咸水湖。
出西宁车行约四十分钟,远远地看见两座相邻的山顶上各有一幢小亭子,左边是有名的日亭,另一边就是月亭了。日月山到了。日月山因文成公主而出名,它是黄土高原和青藏高原的分界线,也是中原农耕文化和青藏游牧文化的分水岭。
过了日月山,迎面扑进眼睛里的是大片大片的纯粹的色彩:大片的绿是无边无际的草原,大片的黄是漫山遍野的油菜花,而天在远处用大片的蓝组成了天幕来做背景。而雪山也因这些色彩变得和缓起来,远远地跟在你的车前、车后。偶尔还有小片的白色在其中点缀,但你分不清是羊群,还是白云。这里的云是有影子的,投射在草地上慢慢的走着。我们走的路笔直的通往远方,通往天际线,远远望去,恍惚间通向了天堂,心底响起了韩红歌中所唱的旋律:这是一条神奇的天路!久久不散!
打开车窗,清新的空气一下子冲了进来,冲走了都市的暑热和躁动,也冲走了身心里所有的不愉快,整个人一下子轻快了不少。当你还分不清远方的蓝是天是水时,青海湖到了。
青海湖古称西海,是上古时西王母和周天子相会的地方。站在湖边,一汪如兰色水晶的湖水无边无际,如果没有身后的雪山、草地提醒,真的以为就在海边。青海湖是海不是湖!泛舟湖上,蓝天、白云、雪山、湖水真是海天一色,宛如天堂!
弃舟上岸,史参谋告诉我们这里就是金银滩。王洛宾老先生的那首经典老歌《在那遥远的地方》就诞生在这里,歌中所唱就是这里。另外,这里还是新中国的原子弹和氢弹的研究中心,第一颗原子弹就诞生在这里。现在已废弃不用了,辟为爱国主义教育基地。历史和现实,神话与科技,竟然如此和谐地交织在一起。
我们一行人正在湖边嬉戏,闲谈。史参谋和一个牧民骑马回来了,
牧民也是古铜色的脸庞,只是身型小了很多,满脸的皱纹让我以为他已经六十多了,一序齿才三十多岁,是随父母从天府之国四川来的。岳经理说也就是现在的气候最好,这里一过九月就会下雪。牧民姓程,不善言谈,举止间有些委琐。他和史参谋从马背上卸下一只羊和牛粪、铁锅。两人麻利地杀羊、放血、打气、剥皮,不到一刻钟的功夫,羊肉已煮在盛满青海湖水的铁锅里,羊腿也在牛粪火上吱吱作响了。史参谋从汽车里搬下三箱酒,有两箱是当地名产—青稞酿的互助大曲,还有一箱,等等??
拿过来一看,竟是意大利原产的用桑娇维塞(Sangiovese)葡萄品种酿的餐酒。岳经理说,知道你们喜欢意大利的葡萄酒,前两天史参谋用两箱互助大曲和来参加环青海湖自行车赛的意大利车手换的。
我笑说,不光是我喜欢意大利,中国人都喜欢意大利,意大利意味着顺利、吉利、大利,谁不喜欢?!
谈笑间,大家已席地坐于火堆旁,桑娇维塞也倒入了平日喝奶茶的银碗中,此地、此时、此情,谁说葡萄酒一定要用高脚杯,在发明玻璃之前,葡萄酒就已经在喝了。老程从烤羊腿上片下一片吱吱作响的羊肉给我,青海湖边的羊肉一点膻味也没有,吃到嘴里竟有几分香甜,史参谋说这是因为青海湖没有污染,羊是喝湖水,吃草药长大的。我说桑娇维塞是丘比特的血,就像爱情,年轻时酒还有点生涩,但今天却配出了羊肉甜香,有些事真是缘份,谁能想到海拔300米的亚平宁葡萄酒会遇到3300米的青海湖边的烤羊腿。人和人的相遇不也是因为有缘吗。岳经理插话说,青海湖就是个小地中海,喝了这杯酒,我们也到意大利了。
说笑着,酒已换成了青稞酒,大家都有了几分酒意。史参谋说,老程,唱个花儿吧。老程从旁边拿了个往锅里加水的茶缸,倒了半瓶酒,一口喝了。一声长调从天外飞来,老程的脸上渐渐泛红,满脸的皱纹也都舒展开来,酒后的老程一扫委琐,如痴如醉的陶醉在他的歌中。我们听不懂他的歌声,但我想在这片诞生了《格萨尔王》和《在那遥远的地方》的土地上,老程不就是歌者荷马!不知何时,老程的妻子也来了,和着老程的歌声,边唱歌,边为我们倒酒。歌声不断,酒不断。醉了,醉了,也学东坡,一尊还酹江月!举酒向青天,倾酒入西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