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直的人们,听啊,葡萄收获的季节到来了。”
自14世纪开始,葡萄酒的小贩沿街叫卖的单调旋律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诗句、文学作品中的优美韵律,还在继续向我们讲述葡萄酒和葡萄园的美丽故事。
从古至今,作家们用千万种方式表达了对葡萄酒的赞颂。但是我们在诗,在小说的段落,或是在戏剧剧本的片断中,都很少能看到这些常用的关于葡萄酒的描述词汇:酒体结实,圆润,口感纯粹,单宁柔软、收敛性强或是清爽;关于香气也不只是描写有香草气味、红色水果或李子的香气。因为即使这些作家想描写自己对酒的感觉,他们也要以特殊的手法及语句写得更深入,通常还会更隐晦。人们可以通过几条线索:欢乐,活力,迷,神,血。这些关键词会使人联想起葡萄酒。
没有一种饮品可以招来人们这么多的兴趣,注意力和崇敬。它是神创造的土地献给人们的最好礼物。
神的饮品
法语葡萄酒这个词vin(葡萄酒)与divin(神的)同韵,所以经常被诗人用在诗句中。圣经旧约里总出现葡萄和葡萄酒的象征意义。不仅是圣经,在所有信仰里,葡萄及葡萄酒总是与神联系在一起的。
荷马史诗里的英雄们举行酒神祭,希罗多德的《历史》记录了的关于向葡萄酒和血宣誓的誓言。从酒神节的场面、神话传说,圣经中数不清的对葡萄及葡萄酒的描写,直到福音书,才确认了葡萄酒的神圣地位。
主说:“我是葡萄枝条,而圣父是葡萄藤。所有不结果实的嫩枝,他都剪去,所有结果实的枝条,他都修剪,为的是能使他再结果实”——圣约翰福音书
在马可福音中,主的形象是葡萄园主的形象,他派遣他的儿子(耶稣),去视察葡萄(人类)的生长情况。上帝是葡萄种植者,葡萄中流动的汁液是圣灵,葡萄酒象征了智慧。
葡萄酒不只是神的馈赠,还是神圣的饮料。白葡萄酒代表仪式的开始,看到它人们就体会到死与重生的意义。红葡萄酒则代表了血——生的喜悦.
葡萄酒——通往无忧国的密匙
葡萄酒是活力和生命的来源,在语音上vigne(葡萄)与拉丁语vita(生命),法语(vie)发音相似。
“你为他倾倒青春和生命(vie),而骄傲给我们带来胜利,并使我们成为神。”——夏尔·波德莱尔
“好酒有两项优点。一是它很容易影响你的头脑,使那些愚蠢,忧郁的想法烟消云散。二是它使你热血沸腾,随之而来的就是勇气。”——莎士比亚
葡萄酒作为希腊人使用的神秘饮品,用于减轻悲伤或愤怒,对他们来说这是一种忘忧药。
“对于将死之人建议他们饮用这种强劲的饮料,他们身体里充满着苦涩,就会忘记痛苦”——圣经
葡萄酒不仅仅是安抚灵魂的迷药,保尔·克洛岱尔向人们展示了葡萄酒的另一个优点。
葡萄酒是友情的催化剂:“葡萄酒的神奇之处在于它从来没有停止行使人类朋友的角色(R. Engel)。这点或许在波德莱尔的诗中体现得更充分:
《酒魂》(L’Ame du vin)。诗里的前三个诗节写道:
有一天晚上,葡萄酒全心地吟唱:
「憔悴丧志的亲爱人儿,让我从
贴着鲜红封口的玻璃囚房,
向你高吟一首灿烂、博爱的歌曲!
我知道在烈焰当空的山坡上,
人们需要操劳、流汗,
才能赋与我灵魂、名衔、与生命,
所以我不会忘恩地伤害你。
当饱经沧桑的人们把我吞入喉,
我会感受到无比的喜悦,
因为他们温暖的胸膛是我美妙的坟场,
远比那阴冷的酒窖更迷人。
葡萄酒是造物主创造出的神奇物质,它同时拥有自然的品性和文化内涵(与水不同,水只有自然品性)。葡萄的嫩芽源自深深的土壤,所结的果实就保存了土壤的特点。在古代,土壤的特点,或是被某些哲学家认为是恩培多克勤(Empédocle)提出的四种元素,水、土、空气、火以外的第五种元素,或是被认为是古老习俗中那些使人不朽的灵丹妙药。
“喝吧,你将永远不会死去” 拉伯雷的《巨人传》中一位酒鬼这样说:
In vino veritas(拉丁语:酒后吐箴言),从高康大一出世就高喊“喝吧,喝吧”到庞大固埃寻找的智慧最终在葡萄酒神瓶的下面找到。拉伯雷故事中的葡萄酒汩汩流动,象征了生命,宽宏大量,真诚和创造力。
在第五卷中,看看葡萄酒祭司巴赫斯是如何在葡萄酒神瓶前介绍班努赫鸠(Panurge,庞大固埃的朋友)的吧。
如果要说歌颂葡萄的三位法国文学巨匠,除了拉伯雷,波德莱尔,还有科莱特。
酒瓶成了精致的东西,跟香水瓶一个待遇。
在土地深处的酒窖中,栖息着被细心呵护的宝贝们:黄色光滑的标有生产年份的细颈瓶,因年代久远,覆盖着一层厚如裘皮的灰烬,或灰或白似绒毛,像夜晚灰蛾颤抖的触角。庄园主人拔去其中一瓶的瓶塞,一个安静的时刻到来,举起手里的大肚酒杯向高高穹顶敬酒,先是观,然后闻,最后是品……——科莱特(Colette), 《监狱和天堂》 1932
酒醉
管它喝的是什么酒,人们就是要买醉。
从很久以前人们就发现了酿制葡萄酒的方法。千年以来醉酒都被看做是神圣的事情,通过它人们遇见了神,圣经和基督教教义都把醉酒看成是有罪的。
文艺复兴时期,酒神巴赫斯不再被人们看成是恶魔,诗人们开始赞颂醉酒后的才思泉涌和自由自在:
十四行诗
回想起我那爱人的同时,
我愿喝下这样多的酒,斟满我的酒瓶,喝掉酒杯里所有的葡萄酒、
为的是要使我的爱人重获快乐。
不管我的爱人名叫卡桑德拉或者玛丽
我要喝掉与他名字字母相同多的酒 ;
而你,如果叫这个名字或是玛德珑,
美丽的人儿,爱情使你受伤,但我请求不要忘记她。
人们在我头顶用葡萄枝或常春藤遮阴,
藤蔓和枝条;大地开花
玫瑰与百合,高高的灯心草。
人们用红色草莓牛奶将我凝固,
这难道不好吗?快呀,我们快开始吧
然后一起把关心与苦恼驱逐到很远的地方去。
左拉(Emile Zola)这样说:至于说到酒,嘿!餐桌上像是涌来了塞纳河水,源源不断地淌进人们的肚子里!就像久盼甘露的土地,纵然沟渠成行,也能一下子把河水吸取一尽!古波把酒瓶高高举起向外倾倒,看着一缕细长的红色酒液在杯中溅起泡沫;当酒瓶就要倒空时,他便倒转瓶子用手挤着瓶口,还开玩笑说这是学着女人们挤牛奶的手式。另一瓶酒又被打开了!墙角的空酒瓶越积越多,还有人把台布上的骨头残渣扔到那里。皮图瓦太太只顾喝水,古波不由地生气了,顺手抢过装水的瓶子。难道上等人还喝清水不成?难道她就不怕肚子里长出青蛙吗?这样一来众人们更加起劲地把杯中的酒倒进喉咙,只听见咕嘟咕嘟的响声,像是大雨滂沱的时候房檐下水管发出的响声。葡萄酒可以洗刷肠胃,还能使疲劳得到恢复,更可以让懒惰的人兴奋起来;再说,当你喝足了美酒,酒意在胸时,即使国王不像一家人一样与你对酒当歌,若大的巴黎也会与你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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