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酒主义者的自白
2005-03-28 10:46 来源 : 南方都市报 作者 :
“世间先有伯乐,后有千里马,”可以套用,世间亦先有酒徒,后有佳酿。
从高阳酒徒开始,得酒中真情趣者,不免以酒自傲,若少了这些人物,世间亦不免少了许多可爱。
我最初是从一个酒鬼开始自己的饮酒生涯的。
年轻时气盛,刻意买醉,大学时手头拮据,在珠江啤酒已不能求得一醉的情况下,曾移情于二锅头,不知醉了多少回,也无法战胜一个能喝两斤二锅头的北方同学,学生时代的饮酒经历就在一种倔犟和好胜的偏执中耗尽了。
工作之后,慢慢就多了一种事故和圆滑,酒还在喝,但已经分成了工作的应酬和自我的娱情两种方式。照镜子觉得自己猥琐,只有当酒精开始作用时才找回了当年充满理想的书生意气,我想,喝酒的人无非两种,一种是在酒里失去自己;一种是在酒里找回自己。
白酒是越来越少喝了,中医说伤肝且不论,宿醉之后的那段呆滞总让人感到一种“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白酒是欲望痛苦和快乐之间那条摇摇摆摆的钢索。
啤酒正从豪迈堕入轻浮,在广州每次喝啤酒我都会下意识地想到摇骰盅,不知道啤酒究竟是在娱乐还是在愚弄人民,而且啤酒还有一个致命的副作用让一个忧心忡忡的男人开始变得大腹便便。
所以,剩下的就只有红酒了。
我每天的工作经历大致是这样:深夜打开电脑之后,放入一张爵士乐的CD,然后倒半杯红酒,点上一根香烟,开始胡编一天的采访经历。一次我习惯性地重复着这一切,但马上我就沮丧地瘫在了椅子上,香烟和红酒都用完了。
我真正的迷恋上红酒只是这一两年的事情,一位尊敬的老者告诉我,“老年人最怕缺少激情,而年轻人最怕不知道克制和分寸。”很快我找到了我的红酒生涯,红酒的美就是一种恰到好处的美,一种让我激昂后开始婉约的美。
从前迷《大话西游》时,我一个人用这部电影就下掉了六支啤酒,而现在,一晚通宵达旦的工作我可能只需要一杯红酒,已经足够。
懵懂顽童未经风情,我喝红酒的生涯是从国产的“长城”和“王朝”开始的,由于工作的关系我结识了香港酒王黄雅历先生,老先生送了我一本他写的《酒中传奇》,这是其三十年写酒不辍的结晶。然后就是经常跟黄先生一起参加广州的一些红酒聚会,那时我才知道有好酒如帕图斯、如拉菲、如拉图、如老先生经常从香港带上来那款拉拉君,这些让我着迷的活动使我有时独处时竟不可救药地去怀念一支1997年出产的武当红的副酒。
对于生活来说,有些习惯是致命的,当你喝完一支拉菲以后,还可能再认真地去7—11买一支二十多元的长城红吗?《南方都市报》摄影师邹卫在为无数个名模级美女拍完照后走在大街上对任何一个年轻女性都不侧目了。没有了随遇而安,生活就变得艰辛了许多。
一支好的红酒是值得想象的,特立独行、卓尔不群甚至有一点点矜持。我一个礼拜的工作可能换不来一支钟情的好酒,所以我对目前的工作感恩戴德,毕竟我有了许多喝酒的场合。我对黄雅历先生的生活尤为倾倒,老先生在香港媒体上写了三十多年的酒评,其间周游世界,喝过好酒无数,然后留下一部部令圈内人士交口称赞的作品。
世界上最有名的红酒酒徒是罗伯特·帕克(RobertParker),是世界最有影响力的葡萄酒评论家之一,他的评分常常改变一个葡萄酒的命运。从出版《葡萄酒辩护士》(WineAdvocate)开始,帕克已经成为葡萄酒鉴赏家中的鉴赏家。当然,他几乎喝过世界上所有的好酒。
用一生的命运去换一生的酒,干不干呢?我肯定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