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酒

2007-01-05 14:34 来源 : 泉州晚报 作者 : 蔡国英

  泉州人最响亮的精神是爱拼才会赢,连喝酒也带上了这股精神气,非得拼上一拼不可。一桌菜还没上齐,筷子还没动几下,就三三两两一组,或一边一组,吆喝开了。或脸红脖子粗一旁猜拳;或斗智斗狠一旁猜骰子,好像不让对方趴下,就不是真兄弟、真朋友一样。我酒量很差,因此很怕拼酒,怕喝多了,出洋相,让人笑话。可是不管我再怎么小心,有一次我还是醉得一塌糊涂,出了十足的洋相。

  那次我跟检查组下乡检查工作,看活动现场、听汇报工作、检查归档材料完毕,乡里领导就热情邀请我们共进晚宴。我特怕晚上宴会。中午一般来说较轻松,喝酒几率比较小,即使喝也是少量,点到为止,因为下午还要上班。晚宴就不一样了。检查组黄组长也是百般推脱,这时乡里副书记说话了:“检查组来帮我们找问题、出点子,让我们受益匪浅呀!吃顿饭是应该的。黄组长,我们兄弟也好久没聚聚了,是吧?”这话没给人留下任何推脱的余地,意思是说,黄组长,你我是不是兄弟,就看你的了。黄组长赶紧应道:“既然书记发下话来了,我们就跟乡里联欢联欢。”坐上去酒店的车,我坐在后排,感到我的胃直哆嗦,好像胃已灌满了酒正冒酒泡呢。到了酒店,乡里书记已候在那里,一阵寒暄过后很快入席。这菜刚上,乡里书记就嚷嚷酒杯太小了,要换大点的,这酒杯刚换上,就帮着倒葡萄酒,给我们每人倒了满满一杯,也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并站起来要敬我们检查组一杯。书记敬第一杯酒,总不能推辞吧,第一杯就咕噜下去了。接着乡长、副书记、副乡长轮番上场,也不好推辞,我喝了一杯又一杯。

  一圈结束,这边就划上道了,乡里一组,检查组一组,开始猜拳、猜骰子开了。一杯杯酒一仰头就喝了下去。我在猜拳、猜骰子方面进修不够,老输酒,脸一下子红了起来,感觉心跳得厉害,好像身上所有的热量都集中在心脏里,使心脏特兴奋,人也跟着兴奋起来,我开始逮住哪个就称兄道弟,勾肩搭背甚至想拥抱别人,吓得乡里女同志和女服务员赶紧跑开。黄组长赶紧过来拉住我,我脚一歪,一下子瘫坐在桌子下,扯下了桌布,摔碎了一片碗、碟和盆子,就人事不知了。

  我后来醒来,发现自己躺在酒店床上,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怎么回来,谁送回来的,隐隐约约感到,拼酒喝醉了固然不好,但它撕下了人们紧绷伪装的面孔,使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拉近了,使人们之间的感情亲近了,这也许是泉州人爱拼酒的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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