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酒伴着夜的黑

2009-02-19 14:28 来源 : 《观察与思考》杂志 作者 : 贾利凯

  早些年的时候,我喜欢烈酒,特别浓烈的那种。后来,酒厂很少产60度的白酒,我就找他的近似值,顾不上考虑品牌,56度、53度、52度凑和着喝。再后来,市面上的48度、32度,甚至是28度的白酒也粉墨登场了,我就开始怀疑和鄙视了:“你们酒厂是白酒里兑了水,还是往水里添加了些许酒精”?在我看来,低度的白酒抹杀个性又泯灭思想,他们让我的舌苔如此倦怠,使我的精神无法畅游,白酒的精气被“阉割”了,它存在的意义和价值已经开始变得越来越模糊。
 
  亲朋好友相聚,如果让我喝红酒,我嘴上不说,心里肯定不高兴,因为我不仅排斥它,而且会觉得主人不够热情。喝了红酒,我会觉得没有了激情,情感无法升华,苦涩的味蕾始终有一种上当的感觉,就像母亲当年品尝啤酒时,居然说啤酒像马尿一样的感受。我讨厌随波逐流,崇尚特立独行。一直以来我都觉得红酒只不过就是昂贵的饮料,是被文人骚客夸大了功能的替代品。这种印象直到有一天夜晚被彻底瓦解。

  那晚,翻译了一篇书稿,疲倦和困意席卷心灵。家里的白酒被爱人雪藏了,于是只得顺手拿起了我极不情愿也极不待见的一瓶红酒,那是朋友从法国给我捎回来的,平时只是家里的摆设物件儿。我把酒倒入了一只透明的葡萄酒杯中,观察“她”,并按照标准饮红酒的方式,将酒杯举起,杯口放在嘴唇之间,并压住下唇,我的头部稍向后仰,假装绅士般把酒徐徐吸入口中,再轻轻搅动舌头,使酒均匀地分布在舌苔表面,然后将红酒控制在口腔的前部,慢慢咽下。

  待做完这一系列动作,我竟发现,红酒入口的感觉居然如丝般细腻,再品味,再回味,那红色的精灵竟然成为我情感的加速器,有些自得,有些迷离,最终却也被陶醉了。于是我不由给了红酒这样的赞词:甘醇馥郁、柔软无骨、风情魅惑。

  窗外夜雨蒙蒙,我的情丝被再次神奇地钩锊出来。回过头,看着那瓶亭亭玉立在电脑旁的红酒瓶,才发现了原来“她”竟出身名门,来自法国波尔多菩依乐村的拉菲庄,是有名的红酒八大名庄之一,也是目前世界上最出名的红酒—拉菲红酒。我竟曲解了朋友的好意,居然让这样的人间至美束之高阁。

  至此,在以后的工作中,如果发现自己不在状态,我便会拎瓶红酒来助兴。现在,我已开始喜欢上了红酒,尤其是当“她”“随风潜入夜”的时候,红与黑交织在一起,是那样优雅而幻妙,得体而高贵;她比白酒少了些浓烈,多了分绵长。

  有了多年的酒龄,我开始发现红酒和白酒除了他们的阴阳属性外,也越发像人们的牙齿和舌头。白酒似牙齿,带给人们的是激烈、畅快,但顷刻的刺激却不能久远;而红酒则像舌头,舞动着出现在你的幻觉之中,是弥漫的、和爽的、朦胧的,而她的余韵更是悠长而又久恒的。

  人老了,牙齿已经脱落的时候,我们的舌头依然还在。

  红酒是灵动的,是有生命和灵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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