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喝酒
2010-05-14 14:24 来源 : 榕树下 作者 : 呵_气_如_兰
喝酒一直好象是男人们的事儿,就算偶尔看见有女人喝酒,都是拖着一袭长裙,端个高脚杯,在流光溢彩的西餐酒吧里,樱唇轻碰,一小口一小口地呷,其相高雅而风情,成就了深夜城市的一道风景。可惜天生不安份的我不喜凑这份高雅,却又爱好杯口之物。于是,就经常三五知已,来到江风徐徐的江滨路大排档,叫上一些美味的食物,从夜幕开始降临开始直坐到深夜,从“三个代表”开始侃到美国的红灯区。高兴起来还行个酒令,每当此时就似忘记自己是个女人,美味的鸭下巴,香味扑鼻的田螺,都是吃相不雅的食物,我们却都据案大嚼,好在只有一排的花灯,不至让邻座的男人们侧面相视。
喝酒要讲究对象与气氛,如果有哪样不对劲了,任你是怎样的海量,也会很快醉得不省人事,同样的一个人的酒量,在合自己心意的对象或气氛下,会出奇地千杯不醉,即使喝得舌头打着结,脚步踉跄了,脑子还照样清醒的很,只是会情绪高涨,这时可以趁机说一些平时不敢说的话,做一些不敢做的事,尽情地享受这份难得的海阔天空。
记忆中第一次的喝酒还是从参加第一份工作开始的,那是个人迹罕至的林场工区,平时吃的食物要靠几天一次的林场补给。最令人沮丧的是我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姑娘,居然被派去做伙头军,那段日子现在想来真是百感交集,在那里我结识了一帮让我至今难以忘怀的好友。
那天我生日,这帮好友为我杀了两只鸡,煮了一个大冬瓜,搬来两箱高梁酒,便成了一桌丰盛的生日宴,那里没有杯子,于是我们都用碗来倒酒,坐我旁边的是肖,一个有妇之夫却又暗恋着我的男人,那天我们尽情地挥洒着我们的青春与无惧,尽情的倾诉着我们的寂寞与压抑。笑声响彻了这个荒凉的山谷。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我,实在受不了他心疼的眼神,趁着几分的酒意,我夸张地把自己的头靠在他的肩上,对他说:“你陪我喝,如果你先倒下的话,以后不准这样看我。”
于是那天我们从下午六点开始喝到深夜,具体来过多少人,喝了多少酒我已忘记,尽管如此,我脑瓜里却还清醒,还记得最后那几碗我是从肖手里抢过来,然后还倒在他的怀里干下去的。最后当然我与他都没倒下,不过却要他扶我回宿舍,我佯装闭着眼睡觉,从睫毛里的泪珠里,我清清楚楚地看着他孤独地离开我的窗。
那以后不久,还断断续续地有了不少的喝酒的经历,由于经济的关系,高档的洋酒红酒是与我们无缘的,我们只能喝高梁与散装白干,虽如此,没思没想地,倒也打发了那些孤寂燥动的岁月。
告别了喝高梁的日子,不久辞职下海做生意,渐渐有了很多的喝高档酒的机会,可却再难找当年那种畅快与安全的感觉。喝酒的对象也被一帮酒肚肠肥的老板取而代之。喝酒,在我的眼里已不再是美事,而是一份工作。那个时候的我有着多重身份,首先是女人,还是商人,一个他们生意上合作的伙伴。对着一帮醉翁之意不在酒的男人,我脸上带着比酒还醉人的笑,为的就是那些人鼓鼓的腰包,能够顺利地流进我的帐户里。
母亲是担心了好几年,一想到这我就好生歉疚。因为只有她知道她女儿一喝混杂酒就会全身过敏。所以每次我瞒着母亲去应酬后,为了避免她的担心,我情愿躲在医院里开张病床打一晚的点滴。躲在医院打点滴的时候,其实是我发狂的想念肖的时刻,在那个单间病房里,我经常在凌晨时分将自己倒放在雪白的床单上,嘴里喃喃地喊着肖的名字,任泪水肆意地钻进枕头里。
多年后,我成了别人的妻,逐渐告别了长期为醉酒而在医院打点滴的日子,每天喝着白开水或茶,也开始变得习惯。那些美丽的酒瓶,成了我酒柜里一道美丽的风景,酒瓶里的酒就如我的心般,尘封得让人不愿去拂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