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是中国文化的重要源泉。李白最爱“举杯消愁”,苏轼则愿“把酒问青天”,女词人李清照也是常常“沉醉不知归路”。在豪饮之后的兴奋中,这些爱酒的文人创作出无数流传千古、奔达豪放的诗词歌赋。同样,酒在其他民族的文化中也留有不可磨灭的印迹。罗马帝国作家佩特罗尼乌斯说:“酒就是生命。”“酒为世界文明之最”,海明威这样宣告。英国诗人拜伦说:“酒可为悲伤者带来安慰,年老者带来新生,年幼者带来激励,让困倦的人忘记劳苦。”
酒,从哪里来?
酒改变了世界,那么是谁最早制造发明了酒?
人们追根溯源,但都未有定论。不同文化对酒的起源都有各不相同的传说。根据《圣经》记载,诺亚在造方舟躲过了大洪水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种葡萄造酒。也许他就是世界上第一个酒商。
根据中国的传说,造酒者,杜康也。杜康是大禹的后代,大禹之前中国实行的是禅让制,大禹破坏了这一制度,开启了后来几千年的世袭传统,建立了夏朝。从禅让制过渡到世袭制,夏朝的政权并不稳定,传说到杜康生活的年代,他已经沦落为放羊娃了。杜康因为偶然的机会发现保存长久的食物变味产酒,于是发明了酒,也许就是酒,奠定了杜康赢回皇权的基础。一方面,酒这好东西可以吸引人参加他的军队;另一方面,有了酒这种兴奋剂,他的军队就更为勇敢善战,于是又轻而易举地赢回了政权,史称“少康中兴”。
每一个文化都有自己发明酒的特色传说,但传说不足以成为历史的凭证。2003年美国宾州大学的麦克加文(Patrick E. McGovern)在南高加索地区,现在的格鲁吉亚的苏拉屋利发现了盛酒的陶器,距今约8000年,这某种程度印证了诺亚造酒的传说,因为此地就在传说中的诺亚方舟最后停靠的地方附近。麦克加文据此推测,格鲁吉亚是世界酒文化的起源地。
然而,就在一年之后,麦克加文又在中国河南的嘉湖发现了距今达9000年的陶器,上面有酒石酸及酒石酸盐的痕迹,这表明中国人可能在9000年前就掌握了酿酒技术。2009年,麦克加文出版了一本新书―《揭开远古的酒瓶》,基于考古学证据,他提出人类酿酒的历史早于农业文明,农业文明的发展乃是人类进一步追求美酒的结果。
酒,是为何物?
酒是如何产生的呢?
植物性食品在特殊的酵母菌作用下,把糖类物质分解代谢成为醇类(主要是乙醇)便产生了酒。
酒按其浓度与种类分成3类:啤酒、低度酒、烧酒。啤酒(Beer),是用谷物类的食品作为基料制成的,常用大麦、小麦、玉米及大米等,酵母菌把这些基料中的淀粉转化为乙醇,于是有了啤酒。啤酒生产周期很短,一般两周就够了,而发酵时间可以短至两天。因此啤酒中的含酒量最少,一般为4%~6%,少者可以低于1%。比啤酒浓度更高的是低度酒(Wine),一般用葡萄酿造。低度酒的酿造需要较长时间的发酵,主要是酵母菌针对基料中的糖类分解,产生乙醇。低度酒的生产需要数月或者数年,故有酒生产周期越长越香的说法。低度酒的含酒量一般为10%~16%。
啤酒与低度酒都是原料酒,除酒精外,还含有大量的其它营养物质。酵母菌分解淀粉或者糖类生成乙醇有一个限制,当发酵液中乙醇含量超过18%,大部分的发酵菌就失去了活性,有些特别的菌种可以达到25%,因此,原料酒的酒含量的极限就是18%,极少数可超过20%。
烧酒,在英文中叫Spirit或Liquor。当人类的产酒技术成熟之后,他们发明了酒精的提纯法―这些酒之精华称为酒精,化学名叫乙醇。低度酒在控制性地加热时,酒精及其它醇类或者酚类会首先蒸发,蒸汽在冷却时就成了烧酒,也称蒸馏酒。
在3大系酒类外,还有各种酒类食品。中国最常见的是醪糟,又称糯米酒、酒糟、米酒、甜酒、酒酿等,各地说法不一,但实质一样,就是家庭自制啤酒或者米酒,一般酒精浓度可以达到1%~2%。因此,如果大量食用,也会醉的。
酒,从赏到罚
酒是一种特殊的食品。它不是生活必须品,但却具有一些特殊的功能,古人曾说“酒以成礼,酒以治病,酒以成欢”,在这些特定的场合下,酒是不可缺少的。同时,酒又被人们看作是一种奢侈品,没有它,也不会影响人们的正常生活;而且,酒能使人上瘾,饮多使人醉,伤害身体,惹是生非,人们又将其作为引起祸乱的根源。
不少国人好斗酒,不分场合地点,酒性一来既不顾礼节风度也忘了身体健康,非要将对方灌醉喝倒方才罢休。虽然斗酒文化屡被诟病,但想彻底消除这一陋习却并非一时之功。要理解斗酒文化,我们就要追寻酒文化源头。酒,在古代是一种宝贵的社会资源,赐人以酒是一种尊重与奖赏。《三国演义》中关羽单挑名将华雄时,曹操就温酒相待,那是一种针对勇士的破格奖赏。在中国礼文化之初,周礼形成之时,还设有酒正一职,既管酒之酝造,还管酒之使用。平民百姓通常是喝不上高级别的酒的,有的甚至喝不上酒。斗酒,则是对有限资源的竞争性使用,宴会中,酒官会设立一些斗勇斗智的节目,其中表现出自己才华的能人,才能赢得喝酒的机会。换句话说,赢了有酒喝,输了看别人喝。
随着生活条件的改善与造酒技术的发展,酒逐渐丰富起来,酒正逐渐失去了以前的地位,变成了一个官职名,功能也转到其它方面去了。对于有才华者,其获得的奖赏逐渐超越了他喝酒的能力,于是他转而将赢来的奖品转赠自己的亲友家人,让他们也有饮酒的机会。当酒变得更加普遍,连朋友都没有兴趣接受转赠时,喝酒逐渐变成惩罚性的苦差事,再进一步变成了如今的输者罚酒的传统。以前陪酒敬酒是一种表达尊重与敬意的礼节,如今变成了同归于尽的要挟,敬酒者毫无好意,饮酒者苦不堪言。
从赏到罚,从敬意到要挟,这一切,与酒精的特性分不开。酒是一种兴奋剂,但如果过量,就迅速转为一种强有力的神经抑制剂。这种特性使酒成为一个变化多端的精灵。它可以使人超脱旷达,才华横溢,能叫人忘却俗世的痛苦忧愁和烦恼,也能叫人肆行无忌,原形毕露,疯狂地沉沦到深渊的最底处。对一般人来说,酒精所能达到的最大兴奋浓度在0.06%,超过这个剂量,酒精的兴奋作用开始转为抑制作用,从奖赏变成了惩罚。这个剂量是很容易达到的,对于现代的高浓度酒来说,豪饮两三大口就满足了。所以,小酌可以消愁排忧,但豪饮过度则只会带来不适和尴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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