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每天凌晨两点仍无法睡着,不得不服第三片“安定”时,我决定自己给自己放假了,并将丽江作为作为渡假地。
尽管我知道,每一处适合旅游的场所,当它成为名胜而名扬天下时,其实已经不适合旅游和休憩了。
丽江同样如此。
八百年的历史算古么?在上海周边随便找一个小城,其沧桑感都不会亚于丽江;所谓的纳西古乐,充其量不过是道教音乐改头换面而已,且不论至今仍有人对其的真伪尚有争论;即如丽江引以为自豪的象形文字,除古人类学家和古文字专家外,又有几人对此感兴趣?
但我依然选择了丽江。尽管如所有的旅游地一样,丽江满街攒动着人头,漫天漂浮着招牌,充满着商业气息的丽江如同一个浓脂厚粉的青楼女子在搔眉弄首。
但我还是选择了丽江。因为丽江之所以成为丽江,自有其诱人之处。
在我下榻的酒店,我发现了一本名为《丽江的柔软时光》的小书(后来才知道丽江满街都在卖这本书),9万余字的书籍,开首充满了挑逗、诱惑、煽动和暗示,如同一本时尚杂志,隐晦地表达着情和色——但却不淫荡。后半部分却是食、住、行的介绍。原来广告是可以这样做的,我深为出版商的创意所折服。
在丽江,不可不看的是一出《丽水金沙》的歌舞表演。其舞美、灯光、服装都是一流的,在这样一个小城,可说是美伦美奂到了极致。整台表演结构紧凑,浓缩了云南各民族的歌舞。由生活而演化而来舞蹈语汇之贫乏,土到了极致,经略作加工后端到舞台上,却又美到了极致。舞台弥漫着一种异香,这种香味不同于其它寺庙的香,也不同于古城很多店里的香味,有些神秘,又有些诡异。
几天的小住,我发现丽江有三大特点。
其一,丽江不宜于情侣渡假。
丽江,似乎正发生着或是有可能将发生一些香艳的故事。
丽江的一些店门口,有着很多驴友们征集游伴的启事,在这些启事后面,很难说没有邂逅相遇后直至地老天荒或一夜情的企图。
晚上的酒吧,以及酒吧屋檐下悬挂的红灯笼,莫不是在暗示着什么。白天的小城客栈和客栈小院,发呆的、看书的,也似乎在期待着什么。无论是老外还是老中。
在我看来,游丽江,要么是成群结队的一大帮,这有助酒后发癫;要么是孤身一人,这有助“故事”的发生。
其二,丽江不宜于行者策马。
丽江是懒懒的、散散的,连丽江人开车都是慢慢的,如同一个晨起懒梳妆的女子倚窗而待着什么。在丽江,你不能行色匆匆,而要慢慢地品。
我在古城一棵树下发现俩个当地老头在下棋,边上竟然还有一位老太太在帮着支招。——棋艺极烂。
我因怕睡不好,住在丽江官房别墅。但实在不甘于别墅的寂寞,一个午后,我逛街累了,便想找一个古城客栈休息。
信步度进一个客栈——记不起叫什么名了。一个洁净的院落,几人围坐在一棵树下聊天。我站在院里,至少有5分钟,竟然没人前来招呼。直到我问:“还有没有房间?”才有一个操北方口音的汉子说,正好还空着三个铺位。我说我不打算在这里过夜,因为逛街累了,想休息一下午,晚上再去泡吧。那汉子摇头说:“那不行。”即使我愿付一天的房费,也还是不行。为什么呢?我诧异了。汉子解释说:“我这里是为游客准备过夜的。”我更诧异了,我难道不算游客?至于是不是过夜是我的事。但我没多说什么,道一声“打扰了”便走了。
我惊异于店主开店的目的似乎并不是为挣钱,而是为旅行者提供方便。莫非如古城中很多的传奇一样,店主和客栈的后面也隐藏着一个故事?
每到晚上,四方街无论是否燃起篝火,总有大批游客——认识的和不认识的,手挽手跳起当地的舞蹈。在这里,没有“你来自何方,你是干什么的”之类的多少带有功利色彩的问询,有的只是“老夫聊发少年狂”的欢乐和忘却人间烦恼的松弛。至于歌舞结束、人们隐去后,邂逅相遇者是否再交换名片就不得而知了。
人满为患的酒吧,同样是游客把酒醉歌的天堂。突然间从某处突兀传来的游客们的齐声吼唱,或是某酒吧服务员充满原始的、带有野性色彩的高歌,小河对岸立即有当地小妹情不自禁地随声附和。
丽江没有别处那样的争先恐后,古城中的人们,无论是游客还是住民,脸上挂着的是平和、安详和微笑。
所以,我以为,丽江之美,并不在于景,而在于人和情。丽江的诱惑,也不在于丽江古城,而在于古城的游客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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